[修]-《乌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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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深收敛起痛打落水狗的痛快,停在家门前。

    “深仔。”于骊看一眼时钟,“今天回来这么早?

    李深丢下书包,说:“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关键时期,以后在家复习了。”

    李旭彬问:“老师说的?不上晚自习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刚才,我见到陈乌夏也回来了。”李旭彬有意或无意,重音加强了“也”字。

    李深听了,眉毛都没动一下。

    “正好我煲了汤,深仔,来一碗?”于骊发现儿子的手上有一抹斑驳,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
    手背骨头擦破了。李深握起拳头又再放开,伤口扯动不是太疼。他说:“路上被路灯柱刮了下,出了点血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撞到手?”于骊问,“还有没有哪儿受伤了?”

    他把双手摊开给她看:“没了,就手上。妈,我先去洗澡了。”

    李深去了浴室,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让陈乌夏争取更高的分数——这方面是他的强项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交过“感情”科目的答卷。他比不上陈乌夏的一根筋,无法预测自己的冲动能延续到何时。十七岁年纪里,讲“永远”太草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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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外面的李旭彬皱了眉头。

    老夫老妻了,丈夫拧一道皱纹,于骊就知道他有事,问:“你干嘛板起一张脸?”

    李旭彬缓了表情:“你有没有发现,儿子有些不一样?”

    “没发现。”于骊想了想,摇头,“不就是跟你学的面瘫脸嘛,将来也和你一样,四十几岁了,皮肤还紧绷绷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关心儿子。”

    “儿子初三的那年,你也常常说这些话,结果呢?他的成绩多漂亮。儿子长大了,他有自己的心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心事?”

    “少年到了这年纪,有些事不能和长辈讲的。”于骊说,“你也是过来人,怎么什么都不懂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控力一流。”

    “儿子青出于蓝胜于蓝。他对人生的规划比你当年更坚定。要考的大学,要学的专业,他自己定好了。”于骊顿了下,“李明澜有句话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又有什么谬论?”

    “她说,养这么一个从不让自己操心的儿子,少了很多当父母的乐趣。”

    李旭彬不赞同:“难道她希望深仔和她一样荒唐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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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丁晴又遇上了李深。她远远见到他,跑了上前:“嗨!”

    有一个人也喜欢说“嗨”。李深看了丁晴一眼。

    丁晴的五官很小巧,戴了蓝色美瞳的眼睛水汪汪的。这份美丽如同一份满分试卷,对李深而言,记忆点为零。他继续向前走。

    丁晴跟着他:“那里的石磨拉肠特别好吃,我早上过来排队,心想如果能再遇上你,我就过来道谢。没想到真的见到了。”顿一下,她说,“其实关键的原因是,你太帅了。”

    李深开口了:“别跟着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救了我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救你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恰好那时候想打架。”李深早就想揍肖兴飞了。人丑不要紧,丑得猥琐就恶心人。况且,陈乌夏的发型也不叫西瓜头,她有一把黑亮的马尾辫。

    丁晴笑了:“但结果就是你救了我啊,我认的是这个结果。”

    李深停下脚步。他也只认结果。但有一个人不是,常常无功而返。

    “要不是你,我那天可能……”丁晴问,“你叫什么?”

    李深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高一生。初中在这儿读,高中转学走了。”丁晴拿出自己的名片,“我叫丁晴,这是我工作室的名片。但我已经不干这个了。”

    他伸手接过来。

    “你的手表真漂亮。”她更想称赞他白净修长的手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李深看了看工作室名字。

    陈乌夏站在距离李深大约三十米的路口。这三年来,她跟了他无数次,从上学到放学。她曾有错觉,他身后的空间是她的专属。

    原来不是。

    她和李深终会各奔东西,不过结局提前了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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