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萍水(7)忠诚和怜悯-《三生桥上七世雪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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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宋庭秋这句话说得莫叹雪有些微微恼怒。

    一个人若是可以活上几生几世,却每世都活不过二十个年头,有时是个非常可悲的事情。

    因为别人只会觉得这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,是幼稚而懵懂的,是不足以将深刻的大道理与之说道的。

    事实也确实是如此,莫叹雪自认是个不善筹划的人,前几世里她顶着别人的身份,身旁总是会有很多“别人”的家人,他们可以替她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
    而这一世,自打进了相国府,纷至沓来的许多故事常常让她感到无所适从,那些故事之间似乎存在着某些隐隐约约的关联,但是却又好像缺少很多能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的情节。

    莫叹雪对抽丝剥茧这件事,并不擅长,在这一点上,她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,但是若是被别人如此平白的嘲弄,她还是会生气的。

    她看向宋庭秋,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
    她已经渐渐习惯这个人的性格了,他会说给自己很多故事,但是每次又都好像只说一半,像从筒里往外倒豆子一样,没人知道他还藏着多少豆子。

    宋庭秋看了一眼窗外,下面是肃都城里一条普普通通的街市,旁边有粮铺,有肉铺,每日往来的百姓络绎不绝,布衣碰面,谁都不知道迎头走来的是什么角色。

    “右相的势力遍布肃都,你以为他会不知道是我在替左相的公子送药么?”他双眼微虚,眉头轻蹙,沉声说道。

    这个问题莫叹雪曾经想过,从她那时知道太医令在帮右相杀死皇嗣的时候就想过,堂堂大凉左相国的病弱公子,总归是要有一个大夫给诊病的,这是朝堂的颜面,也是太医院的职责所在。

    然而这无疑是个烫手的山芋,谁接了这个活儿,谁就相当于公然和右相划开界限。倘若是放在以前,拥护左相的党派还是不少的,如今天子多年未再有子嗣,年岁到了即便想有也很难再有,朝堂上的形势已经非常明朗,此时站队左相这一边,简直是自取灭亡。

    只可惜,太医令身在高位,不可能袖手旁观,连带着他的公子也难以独善其身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是在为左相和右相,同时收集情报?”莫叹雪忽然心领神会。

    这是宋家必须选择的立场,他们虽然可以治病救人,却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们,他们只能自救。

    宋庭秋自顾自地收起了窗边的画卷,朝着两丈余开外的书画缸一掷——

    稳稳落住,好准。

    “何来的收集情报之说?这听风楼,不从来都是我宋庭秋施恩的医馆,会客的陋室嘛?”他潇洒转身,嘴角一抹浅笑,气定神闲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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