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今日谁也救不得你-《大秦读书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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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慎之看了嬴政的留书,        原不只是自己被绑架这么简单,营中还混入了一个假的陈慎之,简直便是偷梁换柱。

    陈慎之当即道:“子婴,        你立刻去调遣军队,        一定不要声张。”

    “是,君父。”公子婴不疑有他。

    陈慎之又将高渐离的模样、衣着、甚至是马匹,        还有带着甚么样的包袱,        全都描述得一清二楚,        让士兵们按照这个模样儿寻人。

    公子婴虽诧异嬴政是如何知晓的这些事情,        但他素来不喜多问,        也不是多事之人,因此甚么也没说,        只管按照陈慎之说的去调兵。

    陈慎之堪堪安排好,公子婴离开了幕府营帐,便听到赵高前来禀报,        道:“陛下,        上士知道您入夜还在忙于政务,        所以特意送来了甜汤。”

    上士?

    陈慎之挑了挑眉,那可不是假的陈慎之么?

    没想到这么快便要见面了,        陈慎之也想看一看,假的自己到底有多像。

    于是清了清嗓子,端起嬴政的架子,他习学这个架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那是十足十的相似,        道:“传他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敬诺,        陛下。”

    随即幕府的大帐帘子被打了起来,        假的陈慎之从外而入,        他手里亲自端着一盏小豆,小豆是当时的圆形器皿,用于承装汤类。

    田谨之走进来,态度十分恭敬,也是他生怕走错一点子,漏了馅儿,作礼道:“慎之拜见陛下。”

    陈慎之没有出声,就那样上下打量着田谨之,模样儿倒是生的真像,就是连自己个儿,不仔细看也分辨不出来,但是这态度嘛……就不太像了。

    陈慎之心想,自己个儿有这么殷勤么?大晚上还来送甜汤,俗话说得好,马无夜草不肥,这是想把始皇陛下给揣胖啊!

    “陛下?”

    田谨之有些奇怪,自己作礼半天,陛下怎么毫无反应,反而一直盯着自己,那样一双狼目,其中该包含着一丝丝探究,来回来去的看,扫来扫去,好像要把自己个儿看透一般,吓得田谨之还以为自己露出了甚么端倪。

    田谨之当然不知,他何止是露出了端倪,而是整个都露馅儿了。

    田谨之道:“陛下,可是慎之的衣着有甚么不妥?”

    陈慎之这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,道:“没有,起身罢。”

    “谢陛下。”

    田谨之起身,殷勤的奉上汤羹,道:“陛下入夜还在忙于政务,一定要注意圣体啊!这是慎之亲手熬得甜汤,清心去火,十分清口,还请陛下饮一些。”

    陈慎之知道他是个假的,自然不会食他的东西,唯恐出现甚么差错,便道:“放在这里罢,朕一会子再食。”

    田谨之把汤羹方向来,然后说了一些有的没的,多半都是奉承嬴政的话,拍马屁的,陈慎之心里嫌弃,自己个儿平日里有这么油腻么?拍马屁都拍出花儿来了!

    陈慎之这面儿牵扯着田谨之,而嬴政那面,便没有这么风平浪静了。

    高渐离没想到,“陈慎之”竟然解开了绳子的束缚,这一路走来,陈慎之表现的手无缚鸡之力,高渐离多少有些放松了警惕。

    嬴政突然暴起,冲向高渐离,高渐离立刻警戒,反应迅速,向后一撤,倒是没有被嬴政击中。

    但哪知道嬴政这一下乃是虚晃,不过一个假动作罢了,真正的目标,根本不是袭击高渐离,而是他放在地上的佩剑。

    嬴政冲过去,立刻一把抄起地上的佩剑,高渐离一看不好,想要夺回佩剑,“嗤——”嬴政却已经引剑出鞘,有了配剑,才能弥补陈慎之这具身子体力不足的差距。

    高渐离吃惊的道:“你原会武艺。”

    嬴政并不与他多话,引剑袭来,想要抢夺马匹离开,高渐离发现了他的心思,立刻冲向马匹,他是个不要命的,遇到剑锋根本不知躲避,“唰!”一声,锋利的剑刃直接划伤了高渐离的手背。

    高渐离视而不见,仍然守住马匹,不让嬴政得逞。

    嬴政与他僵持不下,陈慎之这具身子只能凭借巧劲儿和出其不意,想要打赢高渐离几乎是不可能,嬴政当即也不纠缠,放弃了马匹,带着佩剑立刻调头,扎进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高渐离翻身上马,冲着嬴政的方向催马追赶,嬴政听到身后的马蹄声,知道自己根本跑不过马匹,便往偏僻、树木横生的地方钻去,让他的马匹也无法快行。

    嬴政一路钻进野草丛,跑了一段,已然跑不动了,陈慎之的身子虽不知疲惫,但双腿仿佛灌了铅,几乎抬不起来,每跑一步都需要更加用力,“嘭——”被石子绊了一下,竟然至极扑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嬴政立刻翻身一滚,借着力道跃起,前方是一片湖水,还有芦苇丛,芦苇生得狂野,一人多高,竟比一般的成年男子还要高大。

    嬴政跑过去,钻进芦苇丛,当即蹲下身来,屏住呼吸,藏在隐蔽的地方。

    哒哒哒——

    马蹄声飞快而来,高渐离追得很急,但是到了芦苇丛,立刻丢失了嬴政的踪影,他的手背还在流血,染红了马缰,但一点子也不在意,左右环视,没看到嬴政,立刻催马又跑。

    嬴政眼看着他离开了芦苇丛,松了一口气,哪知道这口气还未完全吐出来,高渐离是个聪明的,竟然调转了马头,又走了回来,对着芦苇丛思虑甚么。

    “齐公子,出来罢。”高渐离朗声道。

    嬴政屏住吐息,矮身在芦苇丛中,高渐离的方向明显是背对自己,显然他是想要炸胡,嬴政可是一国之君,统一天下,兼并六国,如此锻炼出来的心理素质几乎无人能及,又怎么会被高渐离一句炸胡就吓出来呢?

    嬴政不动声色,仍旧躲在芦苇丛中,高渐离喊了两声,没有见到人,但仍然没有放弃搜索芦苇丛,开始一点点驱马搜索。

    夜色越发的浓郁,已经过了子时,天色黑的透彻,芦苇丛也变得黑压压的,更加难以搜寻,那高渐离却是个偏执之人,完全不知放弃,也不知疲惫,一点点搜索着,往嬴政这面逼近。

    嬴政眯着眼目,握紧手中佩剑,随着高渐离的搜索一点点移动方向,因为夜间有风的缘故,掩护了嬴政的动作,嬴政慢慢移动,芦苇丛发出的沙沙声并不尖锐,就好像是风在吹动一般。

    这么僵持着,竟然僵持了两个时辰之久,天边灰蒙蒙的一片,马上便要慢慢亮堂起来。

    嬴政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,心窍一突,坏事了,他的身子不受控制,“嘭……”一声歪倒在地上,下一刻便没了知觉。

    等嬴政唰的睁开眼目,已然不是在芦苇丛中,他低头一看,是黑色的朝袍,朕又变回来了……

    天边亮堂起来,陈慎之又变回了自己,“嘭——”一个不慎,直接倒在上,陈慎之可不知嬴政正在甩掉高渐离的关键时刻,摔倒在地上,一时神识还未回笼,根本爬不起来。

    而高渐离听到一声轻响,这可不是风动的声音,立刻戒备,驱马赶来,准确无误的冲向陈慎之。

    哒哒哒!

    陈慎之听到催马的声音,挣扎着猛地睁开眼目,便看到高渐离催马冲向自己的场面。

    陈慎之立刻翻身而起,发现自己藏在芦苇丛中,手中还握着一把剑,肩上有血。

    陈慎之眼眸一转,当即调头便跑,哪知道那把佩剑沉重无比,古时候的佩剑都是杀器,可不是闹着玩儿的,五斤的、十斤的,甚至二十斤的都有,这把佩剑算是轻的,完全没到十斤,但握在手中也像个大西瓜一般沉重,且佩剑不短,陈慎之抱着佩剑奔跑,感觉自己东倒西歪的,一不小心就会被佩剑坠倒。

    佩剑对于嬴政来说,是有利的,对于陈慎之来说,简直是拖油瓶。

    陈慎之东倒西歪的跑了两步,简直笔走龙蛇,高渐离催马追在后面,皱了皱眉,心想着陈慎之又捣甚么鬼?突然跑得这么慢,还来回画蛇,难道又是诡计?

    之前高渐离便小看了陈慎之,让他挣脱了绳子,这会子再不敢小看陈慎之。

    其实高渐离完全想多了,陈慎之哪里是捣鬼,他真的抱不动这口佩剑!

    陈慎之虽不觉得累,但是呼呼喘着粗气,他的身体显然在告诉他这么跑实在太累了。

    陈慎之一咬牙,反正利器对于自己来说,也是累赘,根本不会用,反而沉的要死,当即“当!!”一声直接将佩剑向后一扔。

    陈慎之牟足了力气将佩剑向后扔出去,他也没向后看,直接往头后一抛,要不是陈慎之跑得快,佩剑很可能直接砸下来,砸中陈慎之的脑袋。

    他向前扑去,踉跄的快跑,反倒是身后的高渐离,因着过于小心谨慎,没想到陈慎之如此简单粗暴的把佩剑扔了回来,马头差点被佩剑砸中。

    马匹打了一个巨大的响鼻,尥着蹶子踢腿儿,高渐离赶紧勒住马缰,稳住马匹,就这么功夫,竟然拉开了距离,让陈慎之多跑了好远。

    陈慎之没工夫回头,只知道埋头猛跑,但这具身子骨昨天夜里和高渐离僵持了一夜,已然透支了体力,他越跑越慢,越跑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
    嘭!

    陈慎之脚下一绊,直接扑倒在地上,虽不觉得疼痛,但是摔得满嘴都是土,手心也给搓破了,下巴也给搓破了,狼狈不堪。

    陈慎之趴在地上,马蹄声已近,高渐离催马而来,马上便要抓住陈慎之。

    如今高渐离有马匹,还有佩剑,而陈慎之累的汗如雨下,浸透了衣裳,摔得一身灰土,趴在的地上撑不起身来,眼看便要被抓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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